78岁的我病逝后,再睁眼,竟发现自己重回到20岁。
重活一世,我决定与自己曾经的妻子许欣再无交集。
直到那天,我跟社团的一位师妹聊得正欢,本该跟我没交集的许欣却沉着脸出现。
许欣:「她年纪比你孙女还小,你也下得去手?」
我:「???」
01
早上7点20分,我结束了晨跑,宿舍里其余三人都已经起来,因为今天有早八的课。
李涛算了算时间,震惊地说道:「诣哥,你这是看上哪个女生了,晨跑居然坚持了两个月了!」
这可不。
原本我是宿舍最喜欢睡***的人,两个月前突然变得格外积极,每天早上起来晨跑,惊呆了宿舍里其余三人。
我拿起衣服准备洗个澡再上课,「跑一下步,人精神。」
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二十岁的身体,其实住着一个七十八岁的灵魂。
就连生物钟都随了旧时习惯,六点左右就自然醒来,于是便决定去晨跑了。
谁能想到两个月前,我明明还是个七十八岁的老头。
驾鹤而归后,一觉醒来竟又回到二十岁了呢。
最开始,我晚上也困得特别早,导致晚上有课的时候我基本听不进去。
好在后来慢慢改变,不过早起的情况依旧没变。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7点40,我们宿舍四人到宿舍楼下的第一食堂吃早餐。
我正喝着粥呢,李涛突然用手肘撞我一下,害我差点把粥送进鼻孔。
「诣哥,看!你的女神也在买早餐!」李涛压低声音跟我说。
闻声,我们三个的视线齐刷刷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整齐程度堪比当年的军训。
是许欣。
身上的白色卫衣没有多余的点缀,蓝色牛仔裤衬得她的双腿笔直又修长。
本来就长着一副令人艳羡的写真模样,加上身材比例极佳,简单的打扮在她身上都显得格外有吸引力。
她戴着***慢悠悠地排着队,单手拿着***划拉。
像是在查看什么信息,左手还拿着一瓶牛奶,时不时吸上一口。
我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忍不住更正李涛的话:「已经不是我的女神了,我现在看她就跟看孙女一样。」
徐成震惊:「诣哥你怎么骂人?」
我茫然:「?」
没有啊。
我去世的时候,我和许欣的孙女年龄都比她现在大了。
而且由于她家强大的遗传基因,就连孙女,都跟她有几分神似。
所以现在看到二十岁的许欣,我很难不联想到我的小孙女。
没错,我和许欣是夫妻。
商业联姻的那种,面和心不和,互相嫌弃了一辈子,也吵了一辈子。
当然,我一直都吵不过她。
就她这样的胜负欲和重度女强人晚期患者,居然还能有老公,我也是佩服自己。
唯一一次吵赢,大概就是我连自己都诅咒。
说我会比她早死早解脱。
平时怼我的时候巧舌如簧。
那一刻,许欣却瞪圆了双眼半晌不说话,最后气红了眼闷声回房。
她没我那么狠,不敢诅咒自己。
结果一语成谶,我还真比她早死了。
我跟许欣有一儿一女,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都已经成年了。
去世的时候他们都守在我的病床前,除了许欣那没良心的。
我好歹陪伴了她五十多载,我剩一口气了她都不肯进病房看我最后一眼。
也不知道我死后她过得怎么样。
管她的。
好与不好我现在也管不着。
刚重生回来那会儿,我也有去偷偷看过二十岁的许欣。
她自然是不认识我的,擦肩而过时,看都不带看我一眼。
虽然上辈子的我暗恋了她整个大学时期,但我也成功做到了让她丝毫不知道我的存在……
怂得让人无奈。
「***,她看过来了!」李涛惊呼。
我忍不住劝他:「李涛,你小子嘴边不要——***!」
我也不禁脱口而出,已经许多年没说了,碰上许欣居然还能如此顺滑。
许欣是怎么回事?
仿佛一下子被钉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怔地看向我们这边,眼圈似乎还微微泛红。
徐成说:「我怎么感觉她下一秒就会哭呢?」
对上她的目光,我的心难以抑制地微微颤了一下。
对于徐成说的话虽然我也有同感,但是平白无故哭什么?
何况还是学校大名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她哭不哭不知道。」陈正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徐成,自己又拿了一张,「但我知道现在再不动身去教室,哭的就该是我们了。」
李涛怪叫一声:「这该死的早八!」
我挪开视线,来不及细想便也匆匆收拾东西跟宿舍的人离开。
02
还好我是重生回了大学时期,因为多年管理家里公司的经验早已刻在骨子里,这让我对大学所学专业知识变得游刃有余。
如果是重生回高中时期,那……那应该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上完一二节的统计学,我们几个又紧赶着跑去阶梯教室上毛概棵。
选了三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方便下课时可以快速奔向饭堂。
右边的窗户对着校道,可以看到一排排叶子已经泛黄的梧桐树。
三个班一起的公共课,临打铃了教室里依旧是稀稀拉拉的坐不满人。
李涛像是这才想起了我们在食堂的话题,又凑到我身边问我:「你怎么就不喜欢许欣了?」
听到他的问话,我才把视线从窗外的景色收回来。
记得之前也是李涛问我:「你喜欢许欣什么?我可听说了,不少男生都被她拒麻了。」
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我挑了其中一个简单又真实的原因:「她好看。」
李涛当下噎了一下:「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我说:「不能当饭吃,但是很下饭。」
那现在我为什么不喜欢许欣了?
李涛追问:「你觉得她不好看了?」
那倒没有,虽然我跟她的夫妻关系不甚和谐。
但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哪个阶段的许欣,她的长相都是很优越的。
只是想起上辈子我们纠缠的一生,在我重新回到二十岁去见许欣时,我确实有在想,如果这辈子我们互不参与彼此的人生,双方会不会都能过得舒心点。
我思考了几秒回答:「她水泥封心,我及时止损。」
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白月光,没有什么念念不忘,更没有第三者。
纯粹就是许欣不谈情爱,心比金刚石还硬,比冰川还冷。
敲不开,融不化。
李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神***水泥封心!」
上课铃响了,有一波学生踩着***进来,我不经意间抬眸望向门口。
视野中,很容易能找到许欣颀长的身影。
她的视线也在一排排座位上略略扫了一遍,最后与我的目光相接。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同行的室友拉着往教室后方走去。
我微微侧头去看她背影,只见她把室友的手松开,然后拿着课本的双手缓缓向后背着。
这种又年轻又老气的矛盾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姿势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她是老许欣附身。
台上老师已经开始授课,我回过头不再分神。
一直到课间休息,我拿起保温杯打开盖子,吹了两下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保温杯是我前段时间买的,还被宿舍的人调笑,哪有大学生上哪儿都揣着保温杯的。
余光瞥到有人走到我的座位前,落下一片阴影。
我抬眸,手一抖猛地灌了一大口热水,把我舌头都烫到了。
我努力克制住想要把舌头伸出来散热的冲动,有点埋怨又带些疑惑地看向眼前人。
不知道许欣为什么要站在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上辈子我们整个大学时期都没有接触的。
舌头已经有点麻了,我开口问她:「同学,有事吗?」
许欣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掩去,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我的课本上:「你的饭卡掉了。」
我们学校的饭卡上都是有个人信息和照片的,可能是我早上走得匆忙,不小心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我向她道谢,但她并没有离去,似乎在等什么。
我用眼神表达:同学,还有事吗?
许欣抿抿唇,最后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哇擦,诣哥,看来你是真不喜欢她了,你刚才的态度好冷淡。」
脸不红心不跳的,完全不像是看到女神该有的反应。
「什么冷淡,」我忍不住反驳,「我刚刚明明很有礼貌在道谢。」
李涛:「……」
这特么是重点吗?
我把饭卡收好,右手捂了捂左心房,感受着手心那快于寻常的心脏跳动。
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毫无反应。
那是我年少就喜欢的人,又是我相伴了一辈子的人。
即便回到了二十岁,可对我而言,我们只是分开了两个月而已。
但我毕竟已经活了七十多年,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
哪还能给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看出我的真实情绪。
03
以前如果不是我刻意经过许欣常去的地方,除了公共课,基本上我是见不到她的。
但现在没了那个心思,我反而好像更容易碰到她。
早上我照常来到风雨***场,橡胶跑道上已经有几个学生在晨跑了。
我把手上拎着的保温杯放在老地方,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崭新的保温杯。
真稀奇。
老实说,要不是我三十岁之后养成了带保温杯喝热水的习惯,二十岁这么青春的年纪,陪伴我的应该是饮料而不是枸杞茶。
胡思乱想了一小会,我戴上蓝牙***开始了今天的晨跑。
才刚上跑道跑了没一圈,身边就闪过一道白色身影。
我定睛一看,这背影……不就是许欣吗?
大学时候的我不知道盯着她的背影看过多少回,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但是她怎么会来跑步?
虽然许欣也有晨跑的习惯,但事实上这个习惯是婚后我们一起养成的。
婚后不久我爸妈曾在我们的房子住过一段时间,天天抓着我俩早起去跑步锻炼身体。
一开始有点吃不消,后来反而同时爱上了跑步的感觉,所以等爸妈走后我们也还是坚持去晨跑。
当然她一向嫌弃我跑得快,我会嫌弃她速度太慢。
一直到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才双双放弃了跑步,改成散步,一前一后,拉开两米距离。
而现在,估计是她睡不着了一时兴起吧。
我也没想太多,继续跑自己的。
等跑完6圈了我才微喘着气离开跑道缓步走到我放保温杯的地方,打开盖子等呼吸平稳了再喝。
另一个保温杯的主人也回来了。
我的视线从杯身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直移到正脸上。
我:「……」
我打量着她,她也打量着我,互相默不作声。
我感觉自己嘴角微微抽搐了。
许欣是魔怔了吗?她的宠妃冰美式呢???咋也提前变成保温杯了???
记得我三十多岁开始注重养生时,她还呵了一声以示嘲笑。
我只说:「等你以后躺病床了我给你直播蹦迪。」
她冷笑:「你确定是蹦迪而不是上跳下蹿的猹?」
但第二天就看到她新买的保温杯了,我忍不住嘴她:「不是看不起?」
对方只是勾了勾唇:「为了以后叉你这只猹,这养生还是有点盼头的。」
我:「……」
回想起往事我就恨得牙痒痒的,一边懊悔自己一生的战斗力都太弱,一边提着保温杯绕了一下身体离开。
一直走到宿舍楼下了我才意识到点什么。
绕了一下身体?
刚刚好像是许欣往我这边走了两步,我顾着想着自己的事,下意识就绕过她然后离开了?
啊这……
有啥关系?
绕了就绕了呗。
今天是周四,我们只有上午10点的两节课,下午全校都不会安排课程,是学生参加社团活动的时间。
我大一的时候只加入了一个手语协会,但去了几次之后兴趣不大,就没再坚持。
所以这个时间,我一般都是在图书馆度过。
李涛所在的摄影协会这周组织去学校后面的景鸣山小公园玩,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
我想着反正没事,就答应了一起去。
去小公园最快捷的路径就是翻过学校的后山。
学校后山并不高,坡度也不陡,有条蜿蜒曲折的小道通行。
最后,大家决定从后山步行过去。
当我在队伍里看到许欣垫后时,这才想起她也是摄影协会的干部,而且摄影技术很好。
曾经,我在书房里曾经翻到过她的作品集。
但她没给我拍过照。
李涛的体力不算好,我们从队伍的中间渐渐落后到接近尾部。
「李涛,你鞋带又散了。」
今天他穿的是新板鞋,但是鞋带似乎不太好绑,已经松了两次了。
「烦死了。」李涛皱着眉,「怎么又松了,回去就把这鞋扔了。」
「撒开,我教你。」我蹲了下来,手熟练而飞快地教他打了个活结。
我之前也买过一款鞋子的鞋带很容易松散,还是许欣不耐烦地教我怎么打这种稳固的活结的,挺有用的。
等我站起来时,发现许欣已经来到身旁,微微蹙眉望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诣同学。」她开口叫我,「方便加个微信吗?」
这句话,像极了当年我们相亲第一次见面结束。
她像是履行义务一般,连嘴角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伪装:「周先生,方便加个微信吗?」
只是神情与当初不大相同,眸底仿佛涌动着些我不太懂的情绪。
「不好意思。」我笑了笑,「不太方便。」
04
之后的活动时间许欣一直沉着脸,其他同学都不敢靠近她。
但对我来说,这表情我熟啊,过去五十多年没少见。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她抽什么风会想到要我微信?
「咦,诣哥,你也来了?」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众人都已经***活动,我看着那个熟悉却多年没见的人向我走来。
是李嫣师妹。
她比我和许欣小一届,跟我就读同一所高中,在学生会相识。
后来又考上同一所大学,偶尔也会在校园碰见。
工作之后她爸的公司和许欣的公司有业务往来,算是我和许欣联系比较多的共同好友。
我笑着跟她打招呼:「师妹,好巧,跟我舍友一起来的。」
我指了指正在取景拍摄的李涛所在的方向:「在那儿。」
李嫣师妹点了点头,然后发出邀请:「我缺个模特,你给我当一下呗。」
我想起了她一直未婚,钻石王老五的身份稳稳拿捏的事,忍不住就调笑:「师妹,你不是缺个模特,你是缺个男朋友。可不要一直当单身狗啊。」
李嫣师妹有点错愕,话题怎么歪得那么厉害,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我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怎么?她年纪比你孙女都小,这你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