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心情糖

穿进校园文里，我在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心情小卖部】。货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心情糖果。

销量最好的开心糖，十块钱一包，吃完能开心一整天，每次一进货就被学生疯抢。

还有考试考砸了的学生，都跑来买催泪糖，吃完回家跟父母哭着卖惨。

只有一个清瘦的高中男生，趁店里没人的时候，犹犹豫豫地来问我：「你好，

这里有没有吃了会变冷漠的糖？」「越不爱搭理人越好的那种——」1五点半，

货架上的开心糖被一扫而空。我正准备关店，看见角落里还站着一个清瘦的男生，

穿着隔壁高中的校服。正对着空货架愣神。「明天我去进货，同学可以早点来抢。」

我试着安慰他。可他似乎不感兴趣，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般问我：「姐姐，

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吃了会变得很冷漠的糖？」「就是看到谁都不太想搭理，

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好感那种。」他看向我，卫衣帽子下露出一双好看的眉眼。个子高高的，

身材清瘦，愣是把臃肿的校服穿的修长匀称。一看就是不少女生暗恋的类型。「有倒是有，

你等我找找。」我在储藏柜里翻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压箱底的心情糖，都是些冷门心情，

一般不会有学生特意来买。他要的冷漠糖是深灰色的，看着就【不太善良】。结账的时候，

我随意找他闲聊：「同学叫什么呀。」「怎么会想到买这款心情糖。」

「是不是用来拒绝来表白的小女生呀。」他的脸突然飞红起来，赶紧低下了头，

嘟囔一句【没什么】就跑走了。我也没追问，因为本来就认识他——他是季凌，

这本校园文的男主。气质清冷疏离，家庭破碎，高岭之花，且没长嘴。

和女主林小念是高中同桌，一路相识到大学。相互暗恋好几年，却因为各种误会纠葛，

没能走到最后。系统派我来救赎这位男主角。我看着同样命运坎坷家庭破碎的女主和男二，

豪放地大手一挥：「这个主角团，全交给我了。」2过了几天，一个中年女人来店里找我，

托我给他儿子送饭盒。她语气凶巴巴的，我没答应。但她又甩来一百块钱。于是我答应了。

午饭时间，她儿子正坐在教室里，脚上打着石膏，大概是打篮球摔到了。虽然上高二了，

他的身形却比同龄人瘦小很多，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偷偷给他塞了一包牛肉干。

笑着问他：「同学，知道季凌在哪个班不？」他指了指对面的教室。门半开着，

正好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男生，正在写卷子。外面春光大好，

跳跃的光线落在他的笔尖、发丝和微微低垂的眼睫上。照得瞳孔微微发浅，

显得整个人气质很清冷。他同桌就是女主林小念，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

时不时地向他的方向瞄去。她手里拿着半块掰开的巧克力，犹豫了半天，

鼓起勇气戳了戳季凌：「你吃吗？」季凌怔了片刻，摘下一半耳机，冷冷地摆了摆手。

「可你中午都没去食堂吃饭，要是太饿了……」林小念还没说完，季凌已经重新戴上了耳机。

对话戛然而止。林小念瞬间羞红了脸，无所适从地低下了头，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系统陶醉：「不愧是我们高岭之花男主，小小年纪就这么高冷。」

我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就这么装X，人家说话他戴耳机，这是什么臭习惯？」

「坐他旁边都觉得气压低。」我看不过去，决定治治这小子。趁着食堂大部队还没**室。

我春风满面地踏进教室，对着男女主0帧起手：「你知道为什么白雪公主命运坎坷吗？」

林小念和季凌同时抬头：「啊？」我神秘道：「因为她身边小人多。」「不好笑吗？

那换一个。」「坏人和好人一起坐车，请问谁先下车？」「好……人？」

我摇摇头：「是坏人，因为好人要做到底。」「你知道孙悟空头上的箍叫什么？」

「……紧箍咒？」「No！是猴头菇。」我把脑子里有的冷笑话大全一统输出。

林小念神色有点茫然，但还是笑了起来，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虎牙。季凌一开始脸绷得紧紧的。

直到「猴头菇」的一刹那，他的嘴角诡异地***了一下，没忍住地【扑哧】一声。

虽然只是个小动作，还是被林小念迅速捕捉到了：「季凌，原来你会笑啊！」

「你为什么总是不爱笑呢，明明你笑起来很好看……」明明是一句夸赞，

季凌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仿佛让他在女主面前笑一笑，是件天大丢脸的事。「我没有，

你看错了。」他迅速收起嘴角的笑容，用一种怨怼的眼光瞪了我一眼。我知道，

他要找我来算账【冷漠】糖的事。3放学后季凌果然来了。他冷着脸，

把皱巴巴的包装纸往收银台一摆：「我要退钱。」「你的糖没起效果。」

我气定神闲地解释：「同学，我们小卖部的心情糖都是正品直售，品质非常有保障哦。」

他咬着牙：「那我为什么……还对她笑？还忍不住地想回答她的问题？」「同学，

你很讨厌你的同桌吗？」我试探地问：「那你可以找班主任说，申请换个座位。」「不是。」

他小声回应，却不肯接着说了。我就说嘛，他们是男女主，就算高中还没在一起，

总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那他为什么不想理会林小念？「这样，如果你和我解释为什么。」

我耐心地开了包瓜子：「我就明天找厂家，免费再送你两包糖。」他在原地抉择了片刻。

「我以为……和女生就该这么相处。」「特别是……有好感的。」「为什么？」

我不理解：「你喜欢她，所以要晾着她，故意不和她说话？」季凌昂起了头，

仿佛很赞同我的解释。我想了想，努力带入他的想法中，继续问道：「那，

你为什么会把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喜欢呢？」季凌没说话，而是要带我去个地方。

4季凌的抽象行为，也是我对这本书一直的困惑。男主明明长了嘴，

为什么不能明确表达喜欢？为什么有误会不能解释？非要从少年爱人走到两看相厌的那一步。

系统简单暴力地归结为作者弱智。但季凌带我去的那个地方，让我对这个困惑有了一点头绪。

他带我去了他家。是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小区，占据着整个城市最高的房价。

他把我拉进灌木丛。我们蹲着身子，隔着玻璃能看到他家的客厅。不同于其他门户，

季凌家的装修风格非常低调，甚至有点沉闷。四处都是灰面的墙，找不到一抹亮色。

他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神色很严肃，与季凌绷着脸的样子如出一辙。

季凌妈端了一盘水果，她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可似乎还是发出了声响，

季凌爸不满地斜睨了一眼。女人开口没说两句话，突然被站起身的男人狠狠推在了一边。

指着远处，仿佛让她滚回房间。她全程低着头，让我看不清神情。

但我好像已经看到她低头抹去的眼泪。「所以你觉得，你爸爸爱你妈妈么？」

季凌理所当然地点头：「他会在拍卖会抢下最贵的耳环，送给我妈。」我无语，

这还是个老霸总。「这么说吧，如果我很有钱，

我也愿意给我家狗买下最贵的金项圈——如果有项圈拍卖会的话。」「我的意思是，

对你家来说，花钱就是洒洒水的事，它不能代表爱。」季凌的双眉微蹙，

似乎在做强烈的心理挣扎。我试探地接着问他：「你家里，平时也是这样？」

他点头：「他们很少交流，每天我家都跟死了一样安静。」「要是你妈妈主动找他呢？」

「他就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故意不理她。」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季凌对林小念的态度，是从家里耳濡目染得来的。就像脱离狼群的狼崽会失去捕猎的能力。

季凌没有受过爱的滋养，所以他表达出来的，也是畸形的好感。那一瞬间，

我有点心疼起他来。「同学，我必须郑重地提醒你。」

我认真严肃地看着他：「爱有很多表现形式，但冷暴力绝不是其中一种。」

「你故意不理你的同桌，除了让她困惑、失落、讨厌你之外，不会有别的好结果。」

「因为在她的感受里，你伤害了她。」季凌惶惑地摇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正确地表达给她看。」我神秘地眨眨眼：「别沮丧，我库存里还有点开心糖，

要不要试试看？」季凌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好像有偶像包袱，每次来小卖部都慢吞吞的。

等他到的时候，货架上的糖早被其他学生抢光了。「不过你得答应姐姐一个条件。」

「有好感可以，先把她当作并肩作战的战友。」「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听见没？」

季凌知趣地点点头。半晌，他犹豫着：「可是，小念最近好像出了点事……」

5林小念欺负同学的传闻，是我在小卖部听几个男生聊天知道的。我第一反应是不信，

但他们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七班那个女生，长得挺无辜，其实心眼坏着呢。」

「她自己家庭条件不好，就一个劲地勾搭她同桌，那个富二代季凌。」

「这下季凌也该知道她是什么德行了。」我觉得不对劲，就以五折糖做诱惑：「那你们知道，

这女生欺负谁了么？」他们耸耸肩：「苏洵浩，隔壁八班的。」「听说林小念把他推下楼梯，

他脚都扭伤了。」我眉间一跳，顿时联想起了当初送饭的那个瘦弱男孩。

而且苏洵浩这个名字……好像是这个文里的恶毒男配。他的一切平平无奇，

只是暗恋女主林小念。被林小念拒绝后，他就因爱生恨，不停在男女主中间作妖。

没想到是那个有点可怜的男孩。「可是，他们素不相识的，林小念为什么要欺负他？」

那几个男生突然狂笑起来。「苏洵浩……别人欺负他不是很正常么？」

他们勾肩搭背地离开小卖部。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傍晚问季凌时，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林小念她……一下午都躲在厕所哭。」「收拾书包的时候，

我看到她眼睛都肿了。」「我提出想送她回家，但她也没答应。」

「我就远远地跟着她回去了。」不愧是男主，还是挺上道的。「你这几天尽量跟着她，

别让她出事。」「万一发生了什么，你赶紧跑过来找我。」与其他人不同，

林小念很少光临小卖部。偶尔被同学拉着来，也是光看看，从不买东西。我几乎碰不到她，

就只能嘱咐季凌了。但没想到还是出了事。6第二天放学的时候，

校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尖叫声。我冲出去一看，

是那个面相很凶的中年女人——苏洵浩的妈妈，正恶狠狠地拽着林小念的头发。

「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我刚想上前制止，

一个瘦高的身影已经冲了过去。用力把女人推向了一边。她还想继续上手，我搀扶起林小念，

一手掏出手机——「再敢动手我就报警！」「殴打未成年，你就等着被拘留吧！」

她被唬住了，没有再动手，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地不停。学校的领导也被惊动了，

说要帮我们调监控，查明【欺负同学】的真相。林小念紧张地拉着我的手：「姐姐，

要不算了吧，我可以给苏洵浩同学道歉……」「还有我的零花钱，都可以赔给他当医药费。」

「这时候害怕了？」女人拧着粗眉：「等看了监控，看你还能找出什么借口！」

我搂着林小念的肩膀。想让她别害怕。可视频调出来的时候，

却超出了我的预料——低像素的画面中，急匆匆下楼梯的林小念，确实撞到了苏洵浩身上。

苏洵浩踉跄了两步，似乎摔在了楼梯间。可那里是监控的死角，没有人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林小念红着眼圈，却还是咬着牙解释：「我只是不小心撞到的，

而且我扶他起来、给他道歉了。」「只是监控里没有拍到而已！」「你个撒谎精，

事实就在这，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女人愤怒地拍桌而起，伸手去拽林小念的胳膊，

我眼疾手快，像老鹰捉小鸡的鸡妈妈，紧紧把她护在了身后。「视频里呈现出来的，

也只是林小念撞到了苏洵浩同学，你凭什么她是故意的？」角落里的男主季凌突然开口。

「这么宽敞的路，她偏偏就往我儿子的方向撞！不就是欺负他长得比别人瘦，

这不是欺负他是什么？」「你们校方要是敢包庇她，我现在就去报警！」

校领导还在和她周旋，我突然叫住了他们：「等一下！」我把监控往回调了三秒。

虽然他们短暂地进入拍摄死角。但苏洵浩还是回到了楼梯上，正常地上楼**室了。

他的走路姿势如常，没有受到扭伤的痕迹。季凌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快速冲到电脑前：「我要找三楼男厕所前的监控！」7「你这男生还在这抵赖什么呢？」

「是不是林小念给了你什么好处？」季凌不说话，只是不停翻动着监控页面。

时间显示下午五点半。四五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进了男厕所，他们把苏洵浩簇拥在中间。

可苏洵浩却一点没有和朋友相处的放松，反而身体绷得紧紧的，整个人缩成一团。

过了很长时间。苏洵浩被突兀地摔出了厕所。他捂着脚踝，痛苦地倒在地上。

而那几个一起来的【伙伴】，丢下他嘻嘻哈哈地走了。对着监控，我突然感觉一阵熟悉。

他们就是出现在小卖部的那三个男生。「这才是真相。他们欺负了苏洵浩，

还把责任赖在林小念同学身上。」季凌冷静地看着苏洵浩妈妈：「现在还要报警吗？」

刚才还护子心切的女人，突然熄了火。林小念低声提示我，带头的男生家里是开工厂的，

学校里有名的关系户。「不用，这件事就这样吧。」她嘟囔着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