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后宫,多亏皇后提携,她在宴席上随手一指,要我和着乐师的调子,唱了一曲“阮郎归”。
“花贴贴,柳悬悬。莺房几醉眠……”
上座之人面色不渝,我心也跟着发颤,连带着声音都抖起来,可还是硬着头皮唱完了。
陛下说这曲子唱得不好,但我还是被封了嫔位。
那一日,正逢我及笄,皇后原本答应了我,等我及笄,就放我出宫去,可她食言了,把我送来做妃嫔,我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我知道,她生我气,因为我好大的胆子,竟敢***七殿下。
我不知道什么是***,只记得皇后第一次罚我荆条的时候,用了这个词。
我被抽得皮开肉绽那晚,沈彻偷偷来给我送药,我问他,什么是***,皇后为什么那么生气,沈彻不说话,将一只手伸在我的面前,说他白日里拉弓磨破了虎口,现如今疼得厉害,要我帮他吹吹。
我照做了,可沈彻却在这时猛然捏住我的下巴:
“阿庸,你现在对我做的,便是***。”
我看着他,一双眼突然红了。
我不聪明,用皇后的话说就是“蠢笨得厉害”,但我知道,沈彻是故意的,他这是在欺负我。
我没***他,是他在欺负我。
院子里的人都私下议论,说我山鸡想做凤凰,连殿下的主意都敢打,我怕极了,我怕皇后会再因此生气,可她却只是派了个唱曲儿的过来,什么活儿都不要我做了,只让***复一日地学那首曲子。
皇后不再生我气,又恢复到从前那样亲切的口吻,她对我说:
“阿庸好好学,等你及笄那日唱给我听好不好?”
我点头:“好!”
我这人蠢笨,学东西很慢,又不擅音律,那首曲子,我学了整整一年才勉强记住调子。
教我唱曲的阿姐跪在皇后面前请罪,说她已尽全力,但也只能如此。
太后倚在塌上吃梨花酪,侧头瞥了我一眼:
“她长得像,这样便也够了。”皇后摆摆手:“行了,下去领赏吧。”
陛下封嫔的圣旨递过来的时候,我还不明所以,跟着一众人跪在地上,直到公公提醒,才晓得上前接旨。
公公走后,皇后被人搀扶着起身,居高临下地瞧着还跪在地上的我,薄唇轻启:
“如此好的一个归宿,别人想求还求不来,阿庸,傻孩子,你得谢谢我。”
我抬起脸,像小时候刚被太后捡回来时那样仰头看向她:
“皇后娘娘,我是不是不能出宫找亲人了?”
皇后走了,隔着一个背影扔给我一句:
“蠢货,这后宫荣华富贵,还找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