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深夜里,突如其来的砸门声让人心惊。
陆向北翻身而起,惊恐询问:“谁啊?”
“是我。”
屋外传来大哥陆慎行的声音,他连忙披上外衣,起床开门。
门口,陆慎行面色焦急,眉心带着深深的沟壑。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看着就觉得心里发冷!
“大哥?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花木槿和桃桃都不见了,快找找她们在哪里。”
他现在是个瞎子,除了对自己家还算熟悉,在外简直像是无头苍蝇,只能求助于家里人。
一想到半夜惊醒,发现床榻是空的,还带着余温,花木槿和桃桃却不知所踪,他便觉得心里发凉。
见花木槿和花家断绝关系,他心里可怜,觉得或许真的另有隐情,已经不打算再提***的事。
可没想到这女人和他们虚与委蛇,装得乖巧,居然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把桃桃给丢了!
明明自己都答应她***了,何必非要把事做得这么绝?
陆向北一听也慌了神。
“什么?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吧,那可是她亲生的娃娃啊!”
立刻敲响了殷翠花和陆小蝶的房门。
“妈,小蝶,你们快起来呀,出事了!花木槿那个毒妇又把桃桃给带走了!”
没一会儿,陆家的灯陆续亮了起来。
一番合计,除了咒骂花木槿便是打算出门去找桃桃。
拿上破旧的手电筒和煤油灯,陆小蝶埋怨地看了眼坐在桌旁目无焦距,唯有失落的陆慎行。
“现在好了吧?还说她是我嫂子吗?我可没有这种人面蛇心的嫂子!”
陆慎行眉头紧蹙,薄唇拧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但显然心情也不好。
陆小蝶无趣地嘟囔了一句,紧跟上二哥的步伐,走出家门。
“妈,你往东边找,我去西边,小蝶你去南边,北边是村子的深山,她不可能有胆子去!”
“好。”
几人点头答应,刚要分头行动,身后传来脚步声。
“大半夜的,你们这是要去做啥?”
熟悉的声音让几人一愣,震惊转身,迎着手里微弱的灯光,看到花木槿怀里正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桃, 她却穿着单衣,站在他们身后。
天气渐冷了,她甚至打着赤脚,冻得直哆嗦。
陆小蝶才不管这么多,怒气冲冲地指责。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要点脸啊?说跑就跑,说回来就回来,你把我们陆家当成招待所了是吧?”
见他们的架势,加上骂自己的话,花木槿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冷。
“所以你们大半夜搞这一出,是觉得我要带着桃桃逃跑?”
“不然呢?”
陆小蝶深受花木棉***,纵使今天在花家的一幕让她有所改观,但依旧抵不过长此以往的印象。
“你大半夜不睡觉,带着桃桃出来逛什么?怕是被我们发现,所以不敢逃跑了吧!”
花木槿没理会她,目光转向殷翠花和陆向北。
“所以妈和二弟,你们也是这么觉得?”
殷翠花表情为难,不知该说什么。
陆向北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我不知道,但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险些被气笑了。
“我以前做错了事,你们怀疑我,我不怪你们,可我站在你们身后,怎么想也知道是刚从院子里出来的,你们凭什么认为我逃跑?”
说着,指向一旁的茅房。
“桃桃晚上饺子吃多了,孩子太久没吃荤腥,闹肚子了,我带她去拉屎,茅房里可都是新鲜热乎的,你们要不信去看看?”
陆小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殷翠花和陆向北依旧沉默。
一阵风吹来,冻得花木槿瑟瑟发抖。
她仿佛又回到上一世,独自一人在破烂堆里等待死亡的时候,她不喜欢寒冷。
“行了,都进来说话吧,外面怪冷的。”
转身进屋时,几人才发现她身上穿着单衣,脚上也没穿鞋,脚底板黑黢黢一片。
试问哪个逃跑的人,会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冻得半死?
等三人回到屋里时,花木槿已经又和陆慎行解释了一遍。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气,陆慎行不敢轻信,却也不想不信。
许久,他低声询问:“桃桃,是真的吗?”
桃桃缩在花木槿怀里,眨眨眼,用力点点头。
双手勾着花木槿的脖子,俨然和她十分亲近。
陆慎行看不见,陆家其他三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小孩子有没有撒谎一目了然,他们这才意识到,是真的误会了花木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她有逃离这个家想法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草木皆兵。
陆向北声音冷淡地向陆慎行转述。
“大哥,桃桃点头了,她说的是真的。”
殷翠花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怎的,转身出去了。
陆慎行喉结滚动,心里涌出几分愧疚。
“抱歉,我......”
“不用,你们都不用和我道歉,以前是我不好,我说了会改,你们尽管监督就是。既然是个乌龙,那大家都回去睡觉吧,这天真的挺冷。”
说着,又打了个冷颤。
几人陆陆续续回去,花木槿也搀扶着陆慎行,抱着桃桃进了屋。
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腕,陆慎行蹙眉。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再往上摸,是单薄的里衣。
怕他担心,花木槿连忙收回手,满不在乎地耸肩一笑。
“桃桃拉肚子来得急,我怕耽误了孩子上茅房,只记得给她裹件衣裳,忘给自己穿了。没事,也就一会儿冻不着,待会儿进被窝暖暖就行。”
她话说得随意,却在陆慎行看不见的地方连连颤抖。
很想立刻就钻进被窝,可脚上还沾着泥巴,不能把炕弄脏了。
打算等二人睡下后,她再出去用水井压点水洗洗。
陆慎行抿唇,心里极不是滋味。
“虽然你说不用道歉,可毕竟是我误会了你,所以对不起。”
花木槿忍不住鼻酸,想起上一世陆慎行抱着她被烈火焚烧,灼热的火苗***着他们,心痛苦地揪成一团。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真的要算,是我对不起你的更多。”
“好了,不说了,赶紧进被窝睡觉吧!”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花木槿回头:“谁啊?”